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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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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荷似乎也感覺到阿諾微微地變化,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此時安珠兒已經收回了目光,阿諾也轉回臉來。“是不是覺得有蹊蹺?”

淺荷點頭,“蹊蹺倒是沒有,但我覺得這姑娘應該是有什麽問題。”淺荷嘆了口氣,剛準備站起來卻又被阿諾拉住,“你打算去打聽?”

“我打聽什麽?船到橋頭自然直,害我們的不會收手,幫我們的不會旁觀。”淺荷說的清楚,她忙將阿諾拉扯住她袖子的手拿掉,“我去更衣,你也有興趣?”

阿諾翻了翻白眼,很顯然淺荷根本不將這個安珠兒放在眼裏。“我不去,你快去快回,等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

淺荷離席去更衣,另一邊的伯顏則是手一緊也站了起來。

坐在上位的真金端著一杯酒,抿著喝盡,“哈森,跟著去瞧瞧。”他註意伯顏有一會兒了,雖然伯顏此人善於隱藏,可卻還是露出了端倪。

哈森橫臂胸前,悄悄的退了下去。

忽哥赤眼睛微微一瞇,“烏恩其,看哈森去做什麽了。”他沒心思去考慮別人怎麽樣,可他卻全心思的註意著真金的一舉一動。哈森是真金最信任的護衛,通常都是跟在真金的身邊,這個時候偷偷離開一定是有什麽事情。

“嗯。”烏恩其應了一聲,倒退著進入了陰影之中。

桃花香,桃花亂,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可在這樣的美景之下,似乎所有人都懷著不同的心思,美景也顯得略微孤寂無人欣賞。

淺荷剛出了宴席,一名小丫鬟便走了上來,這是每一個大府邸舉辦宴席都會安排的引路仆人。男客出來便是小廝,女客出來便是丫鬟,以免客人在這裏不熟悉走錯了路。

淺荷解決完問題從茅廁裏走出來,在旁邊等候的丫鬟那裏接過手巾擦拭了一下手。剛打算快步離開回到宴席,擡起眼卻瞧見了等了她有一會兒的伯顏。臉上的輕松頓時散去,眼裏卻平靜的毫無波瀾。

伯顏望著淺荷,“能陪我說說話嗎?”

淺荷勾起唇角笑了,“伯顏大人想要找人說話我瓊芳閣裏多的是性情溫和通情達理的舞姬,只是我這個做老板的卻從來不陪任何人說話。”

“輕染,你還在怪我是不是?”伯顏眉頭皺起來,這句話剛出口他們兩人身邊的小廝丫鬟立刻低著頭退了下去。

淺荷的笑容漸漸消失,她也想要維持著笑容同他講話,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伯顏,你到底想怎麽樣?我都已經離開了,你還要趕盡殺絕嗎?”

伯顏笑了起來,“我趕盡殺絕?絕情的那個人不是你輕染嗎?”

淺荷不打算繼續理會這個男人,最初她就想過,被認出來也好,不被認出來也罷,她都不想要繼續牽扯。這個男人有家室,現在連女兒都已經快要嫁人了。他們兩個是過去很久很久的事情,根本沒必要重新提及。

所以,這話也沒必要再說,因為沒必要所以不用理會。

淺荷連最後一眼都沒看伯顏,似乎伯顏對她來講只是一個比陌生人稍微好那麽一點的過客而已。她轉身就走,想要快速回到宴席之上。無論伯顏如何,他總不會在宴席上還糾纏不休。何況,這是太子府舉辦的宴席。

伯顏是文武雙全的大將,一個閃身已經擋在了淺荷的面前,“當初你為什麽要離開?”這是他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話,他一直都想要親口問問她,為什麽要離開他。雖然他知道,他無法給她名分,更是不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淺荷瞪了他一眼,“伯顏大人,我已經出來有一會兒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阿諾會著急的。大人,請讓開,我跟你並不熟。”

伯顏眸色一冷,剛想開口忽然間從門口走進來一人,他再次閉上了嘴,有些不悅的看著對方。

烏恩其走過來,空蕩的右臂袖管隨著他的走動而晃蕩著。他走到淺荷面前,老誠的臉上擠出的笑容顯得十分木訥,“淺荷姑娘,王妃說馬上要回去了,所以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淺荷此時臉上再次掛上微笑,“好的,我這就同你回去。”

烏恩其朝著伯顏點了點頭,“伯顏大人,你繼續更衣,烏恩其不打擾了。”這麽一句話,不知為何,從烏恩其那種一本正經的摸樣和他用的那種一本正經的語氣說特別的奇怪。

淺荷憋住笑,跟著烏恩其一起離開。

再次回到宴席,阿諾的身邊卻坐了另一個人。

安珠兒手裏拿著酒杯朝阿諾進酒,阿諾只是笑著轉動手裏的杯盞,偶爾抿上一口。兩人聊的話不算很多,話題也無非是在場中的舞姬或者是樂曲身上。關於剛剛安珠兒跳舞求愛的事情,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談。

淺荷走到阿諾身邊,輕咳了一聲,“阿諾,不是說要提前回去了嗎?”

阿諾望著她笑,站起來,“是啊,這就要回去了,時間不早了,不知道樂樂睡了麽有呢!”

安珠兒不是傻子,這話自然聽的明白,於是立刻起身讓開位置,“阿木爾姑娘,既然要回去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阿諾對著她笑了笑,“那以後若有機會可以隨時來找我說說話。”

“真的嗎?”安珠兒一臉欣喜,“那以後若是我有時間一定會去找阿木爾好好聊聊。”說著,她的臉微微一紅,“我剛剛來到大都不久,對這裏還不熟悉,能夠與阿木爾你做朋友真是太好了。”

阿諾心中冷笑,臉上卻神色不變,“那我們就先走了。”

烏蘭立刻攙扶住阿諾,淺荷則是深意的打量了安珠兒一眼。這個女人很明顯在刻意接近,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

回去的路上,阿諾只是閉著眼睛想心事。凡是刻意接近的人準是沒什麽好事,試問有誰是沒有目的的來討好另一個人呢?她並不想理會安珠兒,這樣的女人她向來不喜歡。

馬車一路朝著雲南王府走去,殊不知在其之後還有一個遠遠跟隨的人影。

夜色清冷,明月高掛,已經結束了宴會的太子府也安靜下來。

闊闊真站在房內,美麗的臉龐狠的都有些扭曲變形,“你說,那個賤/人求太子爺偷偷的給她父親留一條活路?”

“奴婢親耳聽見阿木爾求太子爺,讓太子爺想方設法保住張玨的性命。”

“哼,那個賤/人真是癡心妄想,她自己就是漢人,沒要了她的性命她不感恩戴德竟然還想要太子爺幫她救她父親。”闊闊真臉色鐵青,雙眼中泛著猩紅的血絲,“那太子爺呢?他答應了?”

托婭望著自己的腳尖,“太子爺答應了。”

“賤/人……賤/人……阿木爾這個賤/人,都嫁給了忽哥赤還同真金藕斷絲連。我當時真是太過於謹慎,應該不顧一切在她中毒的時候將她除去。”闊闊真一掌排在身邊的小桌之上,指甲爆出一聲清脆斷裂了一根。

托婭身體顫抖了一下,她早知道闊闊真痛恨阿諾,可卻是第一次見到闊闊真發那麽大的脾氣。她忙上前,將闊闊真的手擡起來,“太子妃,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好。”

“我能不氣嗎?”闊闊真擡手一巴掌把托婭的手打開,鋒利的指甲頓時在托婭那雪白的手背上留下幾道血痕。

托婭眉頭一皺又忙平覆下來,她將手縮到袖子裏,“太子妃娘娘,別說阿木爾只是拿到印信還未舉行大婚,及時她已經同忽哥赤舉行了大婚您若是想要她死她也不得不死。”

闊闊真聽見這話心情算是好了一些,而托婭的話也正是點醒了她。她是不能動手,可有個人卻可以代替她動手。無論是真金還是忽哥赤,只要那個人想要殺掉阿諾,那麽阿諾就一定必死無疑。

托婭見闊闊真的臉色好了一些,微微低下頭思索,要不要借機在闊闊真面前給迷失使一點小手段呢?想了想,她實在是難以將今日所受的氣咽下去,“太子妃,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闊闊真臉色已經恢覆,她懶懶的望了托婭一眼,目光落在了自己斷裂的指甲之上。

托婭服侍闊闊真多年,她深知闊闊真的脾氣,於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奴婢偷聽太子爺同阿木爾談話的時候,發現諾敏也在不遠處偷聽。不知道只是恰巧路過,還是少夫人派過去的。”

闊闊真臉色一沈,隨即再次恢覆,她擺了擺手,“有些累了,準備一下我想要沐浴。”

托婭點頭退了下去,雖然闊闊真什麽都沒說,可她卻明白闊闊真肯定是記上了迷失。她的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來。諾敏雖然聰明,可卻不知道這些事情還是先下手為強。而婆媳鬥,似乎永遠是婆婆勝出的機會比較大。

夜色下的大都很安靜,燈火在進入深夜的時候也都一個個熄滅了。

一騎快馬從官道急駛而來,行至城門之前,露出一塊令牌,大聲高呼,“八百裏緊急軍情,開城門,快開城門。”

城樓上守衛的士兵一聽,臉色突變。這南宋的戰役不是已經勝利了嗎?為何這個時候突然又有緊急軍情傳來了呢?

然此時卻不是讓他思考的時候,守衛士兵快速跑到城樓邊對著城樓門洞裏的看門官大吼道,“開城門,速速開城門。”

看門官原本正在打盹,睡的迷迷糊糊間聽見了一陣馬蹄聲,剛打算起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還沒爬起來就聽見城門外的大喊。

他一個機靈,瞌睡蟲一股腦的跑的無影無蹤。只聽見頭頂上的大喊,他一腳踢在了身邊正打呼的幾個小士兵身上。“起來,起來,都他娘的給老子起來,緊急軍情,快開城門。”說罷忙一把抓起鑰匙沖到了大門邊。

城門並非是那種吊索形式,因為大都不屬於戰亂地,只有上中下三條門栓橫在門後。一條巨大的鎖鏈貫穿,上面是一個榔頭大鎖。

“來了,來了,這就開門,這就開門。”

看門官麻利的將門鎖打開,幾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將門栓拿下來。誰知,城門剛剛拉開一道縫隙,一騎怒罵飛似的闖了進來。

急促的馬蹄聲直奔宮內,楞神的看門官和士兵直勾勾的望著已經離去的一馬一人,隱約只瞧見了那傳信使身上背著的明黃旗幟隨風招展。

看門官等人重新關上城門,縮了縮脖子,“這天怎麽還不見暖和。”

幾個人又叨叨了兩句,再次回到自己仍有餘溫的被窩裏。這個時候,有熱被窩的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起來。殊不知,沒過多久大都裏幾個最尊貴的人則相繼離開了自己的熱被窩。而皇宮,氣氛更是緊張了起來。

雲南王府忽哥赤同阿諾所住的小院之中,臥房的門一點點的被拉開,忽哥赤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來。

烏恩其早已經等候在門邊,聲音壓的很低,生怕吵醒了裏面正熟睡的那位,“爺,宮裏來報,緊急軍情,讓你即刻進宮。”

忽哥赤淡淡的道,“知道了,備馬,我們現在就走。”

“是。”烏恩其幹脆利落,轉身就去備馬。

忽哥赤一路快馬加鞭,毫不停歇的趕到宮門之前。他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馬鞭扔給了已經等候多時的內侍。“父汗在何處?”

內侍躬身行禮,“可汗在禦書房。”

忽哥赤冷哼一聲,大步朝著禦書房走去。

禦書房中燈火明亮,推開房門便聞到一股安神香的味道,可踏入門檻便覺得屋中的氣氛有些壓抑。

忽哥赤沒有在意這些,可以說這樣的氣氛早在他所料之中。半夜召見,若非出現大的事情是不可能會那麽著急的。他一步步走進去,先向可汗扣了一首,“父汗,兒臣來了。”

可汗忽必烈擡了擡手,“起來吧!”

忽哥赤站起身,這才開始瞧屋裏的其他人。六皇子愛牙赤、伯顏、阿術均在,加上他恐怕還少了太子真金一個。正想著,門外傳來通傳聲。

“可汗,太子到了。”

“讓他進來。”可汗聲音有些低沈,帶著一絲的沙啞。他端起面前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隨後輕咳了一聲。真金邁步進入屋內,剛要行禮已經被可汗制止。“起來吧!”

真金一襲黑色長袍,目光深邃且幽深,“謝父汗。”說罷,他也不多問,規矩的站到了一旁。

屋裏所有人都好奇為何要連夜急召入宮,可又都聰明的沒有一個人開口詢問。

可汗將茶盞放下,望了他們一眼,嘆了一口氣,“那木罕招到叛變,被海都俘虜了。”

“什麽?”愛牙赤脫口喊出。

真金豁然擡頭楞住,忽哥赤手緊緊一握,伯顏同阿術的臉色巨變。

可汗一個個掃過他們的臉,緩緩閉上再次睜開,他的眼瞳猶如深不見底的古井,“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八百裏加急,剛剛收到的消息。我之所以沒有等到明日在朝堂上說就是想要先問問你們的想法,阿術你先說。”

阿術似乎還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停頓了兩秒才開口,“臣認為,不能夠輕舉妄動,先派一個人去同海都談判。”

“他既然有膽子抓那木罕,那麽就一定想好了我們會派人去談判。這個時候,我們不如直接去救人更好。”愛牙赤皺著眉頭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參與議事,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可汗會忽然叫他也來。

伯顏緩緩的開了口,許是沒有休息好,此時他的臉色有些差,“臣認為,此時要快。海都早已有反叛之心,上次偷襲未果,又被雲南王擒獲,如此大辱定然要報仇。所以,這次應該是早有預謀。”

可汗沈思了一瞬,那雙精光內斂的眼睛望向了真金,“真金,你的想法呢?”

真金望著可汗,“父汗,傳回這個消息的人是那木罕軍中的人嗎?”

可汗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是,且是那木罕的親信隨從查幹。”

真金點頭,“父汗,那就讓六弟去走一趟,同海都好好商談商談。現在我們正在全力攻占南宋餘下的疆土,不宜分兵。”

忽哥赤皺起眉頭,望著真金,“若是海都不放人呢?”

真金望著忽哥赤,“你能生擒海都一次,那麽就能夠生擒他兩次,何況是直接殺掉他。”說罷,他轉向愛牙赤,“六弟,你是代表父汗去談判,所以你盡可能的強硬起來。我想,海都雖然敢抓那木罕,但卻不一定敢殺掉那木罕。”

忽哥赤眼眸低垂,一道神色閃過,“雖說如此,但四哥仍舊有危險。”

“雲南王說的是,若是海都真的殺掉北平王的話該怎麽辦才好?”伯顏顫聲道,隨後跪在了地上,“可汗,不如讓微臣去吧!”伯顏仰著頭,望著可汗,似乎是在等待可汗給於答案。

可汗搖了搖頭,隨後他望向幾個人,臉上的表情極其嚴肅,王者風範盡顯,“伯顏、阿術,朕給你們一年時間,務必要將南宋全部餘孽清除。”他側目望向愛牙赤,“愛牙赤,你去同海都談判,告訴他,若是你四哥掉一根頭發朕便滅了他的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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